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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預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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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景霖在遠處,默默看著岳景銘和葉修竹賞花,心裏有些酸澀。

這兩個家夥,終於也算是見得光了,不必再想怎麽瞞著我。

葉修竹隨手一揮,從手中變出一朵紅花來,就要別在岳景銘頭上。岳景銘笑著搶過,別在葉修竹頭上。二人笑著笑著,對視起來,突然相擁而吻。

岳景霖一扭頭,微笑著默默走開。

真好,倘若是他們兩個,同性相好,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。兩個都是他的兄弟。

清霜跟在他身後,岳景霖小聲說:“你有空了去提醒他們別太張揚。被人看見了畢竟不好。”

“是。”清霜點頭。

“映月最近怎麽樣。他雖說不當我的侍衛了,怎麽也不知道來看我。”

“他不想再練武了,想把霜月劍一招一式畫下來,反覆推敲,流傳下去。”

“也好,這樣他也算有事可做。”

“其實以他的武功底子,從頭來過也未嘗不可。”清霜忍不住說。

“別了吧。讓他閑下來,也有時間照看明兒。”岳景霖輕嘆一聲。

“也是好事。”清霜點點頭,“只是莊主要不要再派一個人貼身保護。”

“你忘了?過幾天,瀚兒就是莊主了。”岳景霖笑著說,“倘若瀚兒那邊一時間沒有能用的第二個人,我倒是想讓明兒去。”

“明兒還是不夠機靈,武功倒是很可以。隨侍莊主恐怕很難。”

“明兒不可用?那你家佑兒如何?”岳景霖偏過頭,看著他的表情,“佑兒機靈,武功也和明兒不相上下。”

“佑兒一個女子,不合適吧。”

“好吧,倘若瀚兒娶了她,是不是就合適了。”岳景霖笑著問。

“啊?”清霜一楞。

“沒有,我開個玩笑。話說回來,兩個孩子也算是青梅竹馬,要是真有什麽也不奇怪吧。”岳景霖偏頭看著他的表情,只能看到為難和擔憂。

“佑兒怎麽能配得上莊主。”清霜說道。

“佑兒怎麽配不上,我反而覺得瀚兒猶猶豫豫,為人有些書生的酸腐氣,配不上佑兒女中豪傑。”岳景霖笑著說。

“也不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
“行啦,何必這麽嚴肅。玩笑罷了。”岳景霖笑著搖搖頭,“陪我去看看映月。”

“是。”

映月正看著樂明的一招一式,岳寧星坐在映月身邊,饒有興味地看著。岳景霖站在庭院門口,映月看見他,笑著迎出來:“老爺?你怎麽來了。”

“我怎麽不能來了。”岳景霖有些不悅,“你怎麽不知道來看看我。”

“你這天天日理萬機,哪有時間見我。”

“借口,分明是不想見我。”

“我知錯了。”映月笑了起來。

岳景霖看他笑,也忍不住笑了起來:“想和你說說話。”

“好啊。”映月扶著岳景霖進屋,關好門。

清霜坐在映月原本坐的地方,對樂明說:“你接著練。”

岳寧星坐在他身邊,挽著清霜的胳膊,就勢倚在他肩膀上。清霜笑著摸摸他的頭。

“半個月之後莊主就要繼任了,你能去嗎。”清霜問。

“那我肯定得去啊。”岳寧星笑著說,“我覺得我最近養的還行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清霜笑著點點頭,“最近要小心。莊裏都加強了戒備,很多達官貴族都要到場,魚龍混雜。註意保護自己。”

“我這副樣子,誰害我幹什麽。”岳寧星笑著搖頭。

“小心瓜田李下,給別人背黑鍋。”清霜壓低了聲音。

“我明白。我幹脆站大哥身邊,怎麽樣。”岳寧星笑了起來。

“註意謹言慎行。凡事多留一個心眼。少和外人接觸。”清霜低聲說。

“我明白。”岳寧星聽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,也認真了起來。

“如今我看著明兒,怎麽覺得他出去一趟,好了很多呢。”清霜笑著說。

“真是,尤其是月叔出走又回來,他好像沒有以前那麽遲鈍了。”岳寧星看著樂明,樂明沒註意到他們在討論自己,還是兀自練著劍術。

“如今你兄長繼任,身邊只有一個霞染,你覺得明兒能不能當此重任。”

“不能。”岳寧星斬釘截鐵,“不是他有無能力,是他自己尚且需要保護。”

“不錯,此話不錯。”清霜瞇著眼睛看樂明。脖子上猙獰的傷疤還沒有褪去。

“我想,月叔也只是希望二哥能平安無虞罷了,武學造詣什麽的,並不重要。”岳寧星扭頭看著清霜,“就好像你對佑姐姐的期待一樣。”

“正是。”清霜點點頭。

“行啦,停下來吧。”清霜笑著喊樂明,“很有長進。”

樂明聽他誇自己,淺淺地笑了,把劍收好。

“你一向是穩紮穩打,基本功的問題都不大。如果還想有進步,就要找別人對練。”清霜把手搭在他肩膀上,“如果是這樣的話,需要你見很多陌生人,你願意嗎。”

“我想去。”樂明點點頭。

“為什麽想去。”清霜問。他從未見過明兒如此堅定的時候。

“我不能一輩子不見生人。”樂明輕嘆。

“有的陌生人很危險。像蕪菁那樣子。”岳寧星勸道。

“有的陌生人也很好。像陳師傅那樣。”樂明搖搖頭,“不知道。”

岳景霖慢慢地喝著茶,感嘆道:“我又想起來當年我繼任莊主的時候。”想著想著有些難過:“娘去的未免太突然。”

“是,這也不是她所願。她想著一點一點交給你。”

“現在想來,她是有點喜歡雲叔叔的。”

“可是老莊主冷靜克制,即便是喜歡,也不會做什麽越軌之事。”

“我知道,她發過誓,說從來沒做過有損岳家聲譽的事。”岳景霖搖搖頭,“好苦。倘若她真的和雲叔在一起,也不至於郁郁而終。”

“她主要是放不下葉叔。”映月低聲說,“她說是恨,到底還是給他留情面,一定要你們父子相認。”

“不是放不下,可能是釋懷了。”岳景霖只覺得茶格外清苦,苦的要掉眼淚,“她說,她不想讓孩子恨父親。可越是這樣,我越是恨。”

“平心而論,葉叔對你挺好的。”映月勸慰道。

“我終於知道娘為什麽待我苛刻,會不會是她看見我,就想起父親。”

“或許有吧。”映月輕嘆,“可是,你不喜歡莊主對你苛刻,你怎麽對你的兒子這樣。”

“那不一樣,我只是怕慣壞了他們。他們娘已經很好了。我再溫柔,那像什麽樣子,瀚兒是因為寄予厚望,星兒是因為太有主意,不管教還不無法無天。”

映月嘲諷地笑了一聲:“借口。分明是放不下老子的架子,怕兒子不尊重你。管教和嚴厲是兩回事。”

岳景霖被說中,也笑了起來:“你不嚴厲,他也不服你管教。”

“你把道理說明白,他怎麽會不服管教。還是你管的沒道理。”

“好好好,你說的都對。你去管。”岳景霖白了他一眼,“你當老子好不好?你幹脆當我老子。”

映月看他有些不平的樣子,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岳景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,輕嘆一聲:“算了,兒孫自有兒孫福。真是跟他們操不起心,我也管不動了。”

“岳家族長年事已高,也要換代。大少爺做了莊主,就是岳家最有聲望的人。會不會。”映月笑著說。

“千萬別。”岳景霖搖搖頭,“瀚兒一直說岳家家規太過苛刻。他一向眼裏容不得沙子,倘若他做了族長,必定不會容忍。可是變祖宗的意思,有一個閃失都會被群起而攻之。”

“可是岳家家規就是很苛刻,總要人來改變。”

“這個人是誰都好,別是他。”岳景霖搖搖頭,“安安生生地過日子得了。”

“尤其是族規對斷袖一事,不管是否自願,沾染了就要活活打死。這不合理吧。”映月忍不住說。

“正是。搞得,搞得他們都只能偷偷在一起。”

“如今男子相好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。怎麽會這樣嚴苛。”映月也皺眉搖搖頭。

“別家大家族的公子,孌童之風正盛,家家都養著書童。挺好的男孩子,不好好讀書習武,偏偏以色相侍人。”岳景霖想起那個場面,覺得怪異,直搖頭。

“雖然如此,也不是該死的罪過。”映月輕嘆。

“正是,絕不是該死的罪過。”

岳寧星和樂明坐在一起,清霜守在門口,聽見裏面聊的熱絡,有些黯然神傷。

映月從小陪莊主長大,清霜是在岳景霖當上莊主之後才從武師中選出來,隨侍岳景霖。清霜性情溫吞木訥,映月卻隨和歡快,和清霜很快就混熟了。當時岳景霖接連遭逢變故,沈默寡言,每日心事重重,臉色也總是很難看,令未經世事的清霜十分畏懼。幸得映月寬慰陪伴。他成了清霜最好的朋友。後來二人又一起練雙劍合璧,自然關系越來越好,默契的像同一個人的左右手一般。

可是清霜明白,映月和莊主,是拆不開的交情,自己永遠只是一個局外人。

也罷。清霜笑笑。莊主和映月,待他都很好啊。有遠近親疏才正常吧。況且莊主的性格,一般人也很難與他相處,映月又是最好說話的一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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